春风四月暖，鹃花葱茏时。四川省第二届自然观察季暨成都大熊猫繁育研究基地第二届熊猫谷高山杜鹃花会正在绿水青山环绕的都江堰市玉堂镇熊猫谷上演，此次高山杜鹃花会将持续到 5 月底。

※ 大白杜鹃

有着“木本花卉之王”美誉的高山杜鹃是大熊猫栖息地内最具代表性的伴生植物之一。熊猫谷地处大熊猫栖息地邛崃山系和岷山山系的关键连接区域，紧邻大熊猫国家公园成都片区，不仅适宜大熊猫的生存，也是 500 余种植物、20 多种兽类、100 多种鸟类及无数昆虫的自然家园。

第二届熊猫谷高山杜鹃花会让“大熊猫 + 高山杜鹃”的独特 CP 组合再一次走入大众视野。自在的大熊猫与优美的高山杜鹃一同悠闲生活在青山绿水中，这不仅是成都熊猫基地坚持科学生态研究态度的体现，也是新时代生态文明建设的又一创新性成果。

高山杜鹃低山如何种植？在低海拔区域的表现如何？带着这些疑问，4 月 11 日，笔者深入成都大熊猫繁育研究基地熊猫谷高山杜鹃低山种植区实地打探。

※ 白碗杜鹃

※ 腋花杜鹃

大熊猫与杜鹃花相依相伴

杜鹃花曾经与大熊猫相伴相生共享栖息地，后来由于人类活动干扰等原因，大熊猫的天然栖息地已退缩到秦岭、岷山、邛崃山、大小相岭一带。如今，高山杜鹃再次进入大熊猫栖息地，继续“陪伴”大熊猫。

据成都大熊猫繁育研究基地都江堰野放繁育研究中心副主任李明喜介绍，每年 2 月初，高山上的杜鹃花尚待苏醒，而位于四川都江堰熊猫谷中的杜鹃花已渐次绽放。此后的四个多月，游客到熊猫谷既能看到憨态可掬的大熊猫，又能欣赏到令人惊艳的高山杜鹃花。

有研究表明，杜鹃花属植物起源远远早于大熊猫。但与大熊猫的情况正好相反，杜鹃花的分布区域并没有随生物地史的变迁而缩小，而是在其起源地东亚进化出了植物界一支“声名显赫”的家族——杜鹃花属，而且在整个北半球都能找到这个族群的“姊妹”或“后裔”。

尽管大熊猫和杜鹃花自然分布区的消长变化迥然不同，但有一点始终没变，那就是两者一直相伴相生，共享着某一片栖息地。也就是说，有大熊猫的地方必有杜鹃花。例如，秦岭山地的早春杜鹃、龙门山系的腺果杜鹃、邛崃山的芒刺杜鹃、大小相岭的美容杜鹃、小凉山的凉山杜鹃等。四川是野生大熊猫数量最多的地区，也是杜鹃花分布中心和分化中心之一。

据了解，从常绿阔叶林带到高山灌丛带的大熊猫活动区域都位于杜鹃花属植物重要的垂直分布区范围内，尤其是中间常绿阔叶与落叶混交林带、常绿针叶与落叶阔叶混交林带、亚高山常绿针叶林带，正好是大熊猫活动频繁的海拔地段。

尽管目前对大熊猫与杜鹃花之间的生态依存度还缺乏深入研究，但高山杜鹃作为灌木层的关键成分，势必对大熊猫栖息地的生态安全以及其生态系统的健康具有不容忽视的意义。同时，高山灌丛和森林灌木层中分布的杜鹃花属植物对于维系长江与黄河上游等流域的“高山水塔”生态功能亦有不可忽略的影响。

※ 岷江杜鹃

25年坚守 还原野生大熊猫生活场景

多年来，成都大熊猫繁育研究基地在致力于大熊猫科研保护的同时，积极开展大熊猫原生栖息地生态环境保护和修复工作。

2010 年，成都大熊猫繁育研究基地在位于都江堰玉堂镇海拔 700—1300 米的山区建立了大熊猫野放繁育研究中心，对外俗称“熊猫谷”。该区域为中亚热带常绿阔叶林地带，因原居民生产活动影响，其植被及植物种类与大熊猫核心分布区大为不同。

“我 1998 年从四川农业大学毕业后，进入成都大熊猫繁育研究基地工作 , 主要从事大熊猫等珍稀野生动物饲养繁育、生物多样性保护和营养研究工作。我和成都大熊猫繁育研究基地的同事们多次畅想，还原野生大熊猫生活场景。2012 年我有幸随首批入驻的 6 只大熊猫前往熊猫谷，之后在熊猫谷开展动物饲养、野化放归等工作。我不是什么教授，也不是什么专家，我就是一个 25 年一心只为大熊猫好的超级猫粉。”在都江堰市当地，人们都爱叫李明喜“熊猫万事通”，他用对大熊猫的爱和 25 年的努力，坚守着还原野生大熊猫生活场景的理想。

出于为大熊猫尽量营造原始栖息地环境的构想，熊猫谷大量引进了自然条件下与大熊猫相伴生的重要物种，如珙桐、连香树、红豆杉、四照花和多种熊猫食用竹等，而极具生态与观赏价值的杜鹃花更是成了不二选择。

不用跋山涉水就能欣赏高山杜鹃

近年来，熊猫谷在中国科学院植物研究所华西亚高山植物园的杜鹃花资源与技术协助下，对谷内的环境、植被、动植物区系和知识传播等背景条件深入分析，陆 续引进栽植 40 余种 20000 余株杜鹃花，其中多数种类为中高海拔分布的常绿杜鹃亚属成分。这些种类包括大熊猫栖息地天然分布的美容杜鹃、腺果杜鹃、峨眉银叶杜鹃、四川杜鹃、喇叭杜鹃、多鳞杜鹃等，也有分布在大熊猫历史分布区的马缨杜鹃、露珠杜鹃、迷人杜鹃、弯尖杜鹃、越峰杜鹃、云锦杜鹃和广福杜鹃等。

※ 露珠杜鹃

※ 芒刺杜鹃

与大熊猫从高海拔向低海拔引种从而实现异地保存、繁育和回归类似，高山杜鹃也需要从高海拔向低海拔引种与利用，这是一个世界性的技术难题。多年来，华西亚高山植物园对这一课题开展了卓有成效的研究，利用或人工模拟和营造森林环境、提升高山杜鹃往低海拔引种的成功率，探索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技术方法，在熊猫谷引种高山杜鹃获得成功。

让游客不用跋山涉水就能观赏到“长在深山人未见”的高山杜鹃花。近年来 , 李明喜带领团队在熊猫谷大力开展生态修护、生物多样性保护、大熊猫食用竹引种栽植、高山杜鹃等珍稀植物引种培育等工作。目前已引种高山杜鹃 40 余种20000 余株，基本完成“熊猫谷 • 杜鹃山”独特景观打造，实现“高山杜鹃低山看”的目标，成为距离大都市最近、种类最多、规模最大的高山杜鹃观赏地。为研究、推广高山杜鹃这一独特观赏植物，成都大熊猫繁育研究基地还积极开展高山杜鹃的种子收集、育苗和培育工作，以期选育出适合更低海拔的种类，助力成都公园城市建设。

为做好熊猫谷以高山杜鹃为主的植物引种栽植，修复被破坏的生态，营造适合大熊猫生活的环境，李明喜多次带领团队前往高山杜鹃生长的高海拔地区考察，打听、了解高山杜鹃苗木资源，千方百计引种适合熊猫谷栽种的杜鹃种类。这些地方常常山高路险、道路崎岖，有的地方需要徒步好几个小时，沿途满是荆棘。考察回来后，详细踏勘熊猫谷的栽种地点，力争让每一株杜鹃都能在合适的位置融入自然，呈现优美的景观效果。由于熊猫谷白天要对外开放，栽种杜鹃只能晚上进行，寒风细雨中通宵栽种已是他们的工作常态。

“我们的目标是引种栽植更多种类的高山杜鹃，研究以高山杜鹃、珙桐等为主的大熊猫伴生植物，让游客能够较为容易地欣赏和感受到这些珍稀植物的自然之美、生态之美。让熊猫谷成为蜚声中外的以大熊猫为主，同时汇集多种珍稀动植物的大熊猫国家公园展示窗口”。李明喜说。

推动杜鹃花产业价值转换

作为大熊猫栖息地的重要物种，杜鹃花在维持生态系统稳定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不仅如此，杜鹃花还是重要的园林木本花卉资源，具有极大的开发和利用价值。在熊猫谷中引种栽培高山杜鹃，同时可促进高山杜鹃的保护利用，推动杜鹃花产业向集约、高效、高附加值转变。

让杜鹃花和大熊猫在熊猫谷中共生共存，是顺应自然、尊重自然规律的有益尝试。如今的熊猫谷，高山杜鹃逐渐形成浩瀚花海，成为既可看大熊猫又可赏杜鹃花的独一无二的旅游胜地。

2013 年以来，熊猫谷通过封闭保护、栽植多种植物、修护河道，不断改善该区域生态。独特的参观体验方式、优美的景区环境吸引了越来越多的游客前来参观。游客的到来为大熊猫保护和其他科研项目的开展提供了资金保障，同时也解决了当地就业和旅游产业的发展，促进了属地经济发展。熊猫谷还以大熊猫、小熊猫、高山杜鹃、大熊猫食用竹等多种动植物资源开发科普教育课程和项目，努力提高公众保护意识，增强保护行动。通过这种方式，实现了“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价值转化。

※ 高山杜鹃用怒放迎接春天